種植的時光

從小城回來,依舊工作、回信和餵貓。回到了各自的生活,繼續種植各自的人生。若在少年時,必定會不理時間,留至深夜再喝第二攤,見見更多朋友。但終究是到了計較時光的年歲了。一個人開車在筆直的高速公路上,睡意不住襲來,停靠休息站洗臉,買了極辣的喉糖,收音機仍收不到平日的波道,沙沙,像是浪潮退遠的聲音。 昨天見了好多朋友。大概我也在家宅了太久,說好久不見的,似乎見面都要以年份相計了。少尉、韶軍、耀宗、癲馬、貝貝、莊若、偉智、衍豪都是認識了十多年的朋友。幸會初見的菀璐,還有我的年少友人(借用孟若的小說名)小生、詩婷、韋地、垂華、明成、明德、羽倫、蓬玲,以及昨天沒有交換名字,卻不吝交換微笑的人們…… 終究是到了不斷告別的年歲,卻知道有什麼就種植在這裡了。我忘了和他們留下合照,照相機拍下的都是無人的空鏡。那些老舊的房子、梯階、電燈掣,還有像是電影結束之前,徒留一個背影暸望過去的二樓天台。也許之中都有著故事和隱喻。我們都曾經離開。我們都曾經回來。我們在斑駁的粉牆上留下卡夫卡式的剪影畫。儘管牆外那麼多粗鄙的謊言和不公義,但那一刻,玻璃百葉窗上的布簾微微地掀動,一枚一枚倒懸的風車果晃蕩,微微地起了風。 我們種植各自的時光,日曬澆水,等下個有風的季節再相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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