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在書展,你只想買一本書

我記得十多年前,我曾和祝快樂在同一層辦公室上班。她不時會路過我的部門,偶爾揮手叫我過去她的座位,從抽屉裡掏出丸尾末廣的漫畫借我看。當時只道是善意,許多年後想起,有誰會在辦公室抽屜裡偷偷藏著一堆變態又華美的限制級漫畫書?她大概是我認識的朋友裡頭唯一的一個,而且只有她知道我會喜歡這一味。

祝快樂的好,在於她的雜學。她可以寫音樂、寫電影、寫時尚、寫藝術,而且可能比現在報刊上大部分的影評人或樂評人都寫得好。而那種好,不是品頭論足,也不是一種姿態(這多麼難),而是真正長久喜歡著一件事物,帶著情感的目光和抒情的筆觸。她寫楚浮,也寫諾蘭;她寫村上春樹,也寫卡繆。她會讓你相信,這些你看過或沒看過的,是真的值得去凝視和品味的,是真的從時光糟粕裡撈出來,掂在手心閃閃發光的東西。而祝快樂這種專注的雜食癖,在這個資訊過剩但目光渙散的年代,竟然是那麼可貴的。

又或者,她也可以寫童年時光,那樣純然、動人的散文。只是她一點都不在意成名或獎項,無可無不可,一如這本書,延宕多年,才把這些文字,像四散在草原上的綿羊,終於一朵一朵圈攏在一起了。

這本書叫做《祝快樂掟日子》。「掟」這個字有好幾個歧義,它是記錄,又是丟擲;它是按捺,又是揮張。也許各種同時存在的歧義,才是這本書最有趣的部分。

如果你在今年的書展裡,只想買一本書,而且是唯一的一本,那我會推薦《祝快樂掟日子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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