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港

過兩天要到香港,參加香港浸會大學的國際作家工作坊,會待上一個月。臨行之前才終於把下個月該交的約稿、專欄都寫完了,每次遠行都是如此下場。上回到香港已是六年以前。成長以來,香港總是一個似近又遠的名字。那些電影、電視劇,明星與歌手,以及往後困擾我許久的廣東話。小時候玩百萬富翁,就是港版的MONOPOLY。那方型永劫回歸的街道。早早就知道,窝打老道、荔枝角道、彌敦道……那些街的名字,還有沙田、羅湖車站,以及石澳、太平山的地段最貴。兒時不明白那遊戲之中的道理,萬惡資本主義的輪盤呀。當時只是甘於手握整疊紙鈔的虛榮(小學生零用錢才五角)。許多年以後,才真正站在香港的街道上。那時住港島,炮台山站下車,走回旅社總會遇見叮叮車,卻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坐上,不知它開往哪裡。掀開房間窗口,對面是一整片佔據所有視野的毗連的公寓,絲毫沒有一點隙縫。那蜂巢似的一個個窗裡,總錯覺了對面的人此刻似乎也在看我。少年時讀過西西寫的浮城,我城。這座城市,總有我所不明白的事。白日在街上晃遊,偶爾遇見罵街的狂躁之人,每個人卻都若無其事在他面前走過。那年頭街上應該還沒那麼多陸客,陳果的電影還覺得好看的時候。仍記得當時還特地帶了一架膠卷照相機,留下了關於這座城市,一些片片段段的、又對焦不準的事物。仍記得那是陽光和煦,偶遇陣雨的時節,總有積厚成各種形狀的雲朵,任你詮譯它在你心中的樣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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